王品,只款待心中最重要的人。
年少的時候,印象裡所謂的豪華昂貴大餐,大概就是王品台塑牛排了吧。所以打賭、開玩笑、立下志願的時候,總是有機會聽到:「那就請王品吧。」
當年,當我的指導教授剛開始當學生的時候,也說過類似的話。如果到了畢業的那一天,那麼就來吃王品慶祝一下吧。
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。
對指導教授而言,這是她的一次新奇體驗,想要知道傳說中的牛排是長什麼樣子,而傳說中的份量又是個什麼樣子。對我而言,則是一個與過去記憶比對的機會,看看經過了數年,王品除了價位改變之外,還有什麼不一樣。
夜裡的王品,預約全都滿了,每張桌子都坐了客人,也許是家族聚餐,也許是情人約會,也許是朋友小聚。淡淡的音樂,蠻容易就被隔壁的談笑聲給蓋了過去。我選了個背對牆壁的位子,分心的時候,還可以看看餐廳裡的狀況。王品的服務還是一樣那麼地有禮貌,走過走道時碰到的服務人員都會與你打招呼。上菜的時間也抓得不錯,服務生常常出來繞繞,看看盤子該收了沒。只是如果吃慢一點,往往讓他們空手而回。次數一多,我反倒覺得不安,甚至覺得有一點點被打擾了。
菜的份量沒有我印象中的多,可能因為客人的需求和反應稍作調整了吧。看著菜單上的沙拉、湯、甜點、飲料,要我選,我突然有種不知道該吃什麼的感覺。可能因為同樣的菜色出現過在西堤、陶板屋、甚至是其他的餐廳菜單上,我突然找不到我特別想吃什麼。真正懷念的,可能只剩下主菜 — 台塑牛排而已。
上菜之後,一如點菜時的預期,沙拉、湯、甜點和飲料,雖然賣相、調味、和品質都是水準之上的佳作,但我吃起來雖然不致於味如嚼蠟,卻也沒有什麼額外的驚喜。要吃到同樣水準的東西,連鎖企業的西堤或是陶板屋就有機會了。而主菜,才是讓我覺得「是的,這就是台塑牛排」的主要原因。
大塊的全熟牛肉,卻一點也不老,每一口都是那麼的嫩。然而嫩不是軟爛,不管是下刀還是入口,每一次咬下都還是感受得到嚼勁。嫩和嚼勁,兩者同時存在,卻又不互相干擾。一開始上桌的時候,還冒著熱氣的牛熱,入口時感受到的是牛肉的柔軟和汁液,而等到邊吃邊聊,牛肉已經慢慢變冷的時候,在嚼勁愈來愈明顯的同時,卻還保留著讓人會想放進口裡的嫩度,而沒有那種整口都是纖維的感覺。這是最讓我佩服的,我每切下一刀,就細細看著那斷面,想像著要怎麼做,才能保有那驚人的彈性。當然,我沒有答案,我也沒有辦法自己做出同樣水準的牛排,我甚至不能保證自己下次來吃的時候,還能夠吃到一樣水準的東西。然而,我這次至少吃到了。
王品,已經不是最貴、最豪華的料理了。然而,他仍然是個夢想,對某些人而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