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個愛說話的小朋友背後,都有一個更愛說話的家長。
曾經,我是小幸福的翻譯機,很努力去解讀著她的一言一行;後來,在她牙牙學語,口齒不清的時候,我要幫忙重覆她剛才那段的意思:「喔! 她說天空的月亮很圓,不過躲到房子後面了。還有,她剛才祝你恭喜發財、事事如意、新年快樂」。她愈來愈會說話,我也愈來愈少作翻譯的事,而是一直拋出問句:「你剛剛說什麼?」「為什麼你會哭哭呢?」
不過我的另一半就不這麼想了。她不但超越翻譯,還會當起內容製造者。當我接到小幸福打來的電話時,如果我問「今天去參觀幼兒園好不好玩?」小幸福會回答「好玩!!」如果我問了深了一點的問題,像是「那妳去幼兒園參觀,老師今天教什麼呢?」一旦她當機超過兩秒鐘,只要仔細聽,總會聽到電話那頭有個壓低的聲音偷偷說:「今天老師有讓小朋友玩水啊,不過因為你沒有帶泳裝,所以只能在旁邊看。」接著馬上就會聽到小幸福開始翻譯「把拔今天老師有讓小朋友玩水,不過因為我沒有帶泳裝,所以只能在旁邊看。」
當然,翻譯機還有這種用法:「跟你爸爸說晚餐要記得買一個便當。」然後我就會聽到『把拔你要記得買一個便當,我跟媽媽跟爸爸三個人要吃! 我肚子好~~~ 餓~~~ 噢~~~』。
這樣看來,反倒不是我當小幸福的翻譯機,而是小幸福當起了指導教授的翻譯機了。
中午,客廳突然傳來她大哭的聲音。我告一段落,過去看了一下,她伸出兩根手指頭,比著「二」,正大聲地哭著。不知道為什麼,有了小孩之後,我對哭聲的抵抗力和忍受力大了數百倍不止,我可以在孩子的哭聲中入睡 (雖然孩子生病時的哭聲會讓我的心痛得絞成一團),也不會在她傷心放心大哭時急著說:「不要哭、不要哭、要勇敢、有禮貌。」之類的。然而既然孩子哭了,不管是真的傷心、要引起注意、還是有事情要表達,大人總還得要好好關心了。
「怎麼啦?」我靠近她,問道。
『她剛才玩我的夾子,自己夾到手了』指導教授急著幫她解釋。又來了,我心裡想。為什麼不能好好讓她試著表達呢?
「我剛才玩媽麻的夾子,自己夾到手了」模仿能力強的小幸福,馬上依照媽媽給的範本,把主詞換一換,然後丟出答案。
怎麼不給孩子再多一點時間,讓她試著表達事情的經過呢? 我瞪了指導教授一眼,繼續問。「夾到哪兒了?」『夾到這根手指頭,然後我就哭哭了~~』每次小幸福哭的時候,演繹到最後總會是「然後我就哭哭了~~」跟數字證明題最後要來個「故得證」一樣。『我就跟她說玩夾子要小心,你看結果她夾到了,還好沒有傷口,只有紅紅的。應該會烏青吧。』「我沒有小心,夾到手,還好沒有傷口,只有紅紅的。」小幸福又如法泡製,說完又哭著更大聲了,我又偷偷瞪了指導教授一眼。
「那該怎麼辦好呢?」我把小幸福帶到旁邊,照慣例上演「呼呼不痛了」的巧虎戲碼,不過這招今天看來不太適用。小幸福淚汪汪地看著我,很明顯就是要我給答案。
「好吧,那我先幫你擦藥,再加上一片 OK 繃,好嗎?」聽到有 OK 繃,她馬上就不哭了。我打開櫃子,拿出兩盒 OK 繃,「來,一種是小小的,一種是大大軟軟的,妳想要哪一個? 」『我想要大大軟軟的。』其實她小小的手指頭,用不上大大的 OK 繃,但想到一個 OK 繃就可以解決這個「危機」,我還是先幫她抹一點小護士 AD,然後再拿了一片3M 的OK 繃,想辦法纏在她小小的手指頭上。
『這樣就不痛了。』她說,然後跑去找媽麻。『媽麻妳看,我有 OK繃!!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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