遊民週記 18: 我們家會不會破產啊

暑假開始進入收尾的階段，由於8月下旬開始有暑輔和公演的活動，其實我跟兩個孩子一起高枕石頭眠的日子，也只剩這週了。沒有特別的依依不捨，但是有感覺自己的脾氣變得再好一點點，孩子更能理解我的作息，也找到了機會跟小孩談了金錢的價值觀。即使每週寫文仍然要回去翻看一下貓咪的暑假計畫，但是心裡的那股踏實感是很確定的：我跟孩子們好好地過了一個暑假。

六福村

跟我弟兩家，在非假日去了一趟六福村。過去會去六福村多是在假日、活動日、或是家庭日，印象中總是人潮眾多，排一個設施要30分鐘以上，點個餐也要30分鐘以上，大多時間都是在等待，跟孩子一起玩遊戲渡過的 (或是看著嬰兒推車裡的孩子)；這次去不知道是因為非假日，還是六福村已經不那麼「熱門」了，整個早上想玩什麼通常都是等到下一梯次即可搭乘，不需要排太久的隊。用餐時也有位子，孩子們也都可以自己吃自己想吃的，玩自己想玩的。大人想玩就跟著玩，不想玩就在旁休息 (或是叫他們等我玩完)，總之，跟之前來的經驗非常的不同。我弟說之前有一次家族聚會，他從頭到尾只玩了一項，其他多是在排隊跟照顧孩子。現在他的孩子喜歡遊樂園，雖然還是有他不喜歡不想坐的，但這時派小幸福或是我當大人陪同就好，想玩的都玩的到，喜歡的還可以多玩幾次，是非常開心的。小幸福也是在喜歡遊樂園的年紀，一拍即合，也是一直玩一直玩的。雖然針對高剌激性 (如大怒神跟風火輪) 她還是敬謝不敏，但我覺得不久之後她應該就會想玩這一類的遊具了。最特別的是小平安，經歷過之前義大世界雲霄飛車折斷眼睛受傷，和九族文化村雲霄飛車撞到噴鼻血的兩次事故，這次他對於剌激性比較高一點點的遊具都顯著意興瓓珊，不久之後就跟我弟一組，變成行李組了。當然一般性或是閤家歡樂的遊具我們還是都可以一起坐，尤其是會濺溼類的，一群人一邊講垃圾話一邊享受清涼，看小平安開心的樣子，好像是這個時候最適合他的style。

不過扣除家庭的歡樂，如果就我個人的評價，六福村已經是有一點年紀的遊樂園。現在的我，已經開始感受到它的老態，不管是遊樂設施、玩法、佈置、其他的小活動。我不知道迪士尼如果多去幾次會不會也有一樣的感受，還是說只要一直有新遊具、新活動，就不會有這種感受？但以台灣的「369」三個遊樂園，對我而言，好像有一點點離開了我的守備範圍了。尤其是以前在乎的是幾歲以上、幾公分以上能夠乘坐，因為這關乎我的孩子能不能玩這一項；但這次看到65歲以上不得乘坐，心裡卻有一點點酸酸的…

離別時在停車場，我弟問我這陣子會不會無聊。嗯，目前為止一點也不會。

金錢的價值觀

從我跟孩子說明我的生涯規劃和轉變之後，家裡(在講垃圾話的時候) 就流傳著一個問句「那我們家會不會破產啊？」時至今日，我已經不知道是誰先問的，或是先把這個觀念傳遞出來？每個人都說不是他，而我，連孩子知不知道什麼是「破產」都不是這麼確定。而年紀較小的小平安，我覺得這句話對他的影響又特別大。他開始拒絕嘗試「非必要」的事物和開銷；消費時會看價錢，但是只看價錢 (！)；相較之下，小幸福還維持著不知天上人間的狀況。

而就我的理解，國中的小幸福應該要開始「用錢」了，國小的小平安則是需要理解我的遊民狀態和「破產」之間的差距。

因此，本週找了個機會，我跟小幸福、小平安個別談了這個話題，也在三人共處的時間讓他們實作各自的金錢觀念，看看會發生什麼事。
目前為止，我覺得往樂觀的方向前進。當然價值觀不會一日轉變，但是經過練習，我相信會愈來愈好。

首先是小平安。

「你覺得我們買了30元的冰棒後，我們家就會破產嗎？」『不會。』
「那麼會怎樣？」『…. 我們會離破產更近一步。』 (好喔！不能說你錯！)
「那不買就不會離破產更近一步？舉例來說，如果餓了不吃飯，雖然離破產遠了些，但如果餓出病來，醫藥費不是離破產更近好幾步？」『…. 也對。』
「所以離破產近不近，並不是只看買不買這樣東西…」『可是我覺得這不是必要，所以我選擇不要』 (你說的也沒錯…)
「有時我們消費也是為了獲得快樂。不同價錢的東西給我們的快樂不一樣。你喜歡的東西可能比較貴，你如果選擇了最便宜卻不喜歡的東西，反而是一種浪費，不是嗎？」『嗯…那我們可以考慮 CP 值，像爽身粉我就選擇每公克最便宜的，用起來也是差不多。』「嗯，你說的沒錯。不過不是每種都像爽身粉一樣，尤其某些東西是姐姐喜歡的，你也要考慮她的感受啊！」『…知道了。』
「另外還有一件事，就是我們家離破產的距離有多遠。如果距離很遠的話，近一步跟遠一步可能沒有很大的差別喔！」 (嗯，這邊如果要舉實例的話，有點超出小平安的理解了…)

「除了買東西之外，那你覺得該怎麼做才不會離破產更近一步？」『… 去賺錢…』「你現在就要去賺錢嗎？還是要唸書？好好長大，以後才有體力、腦力、跟技能去賺錢？」『… 也對。』「所以以後叫你把餐點吃完，或是多吃一點，營養均衡一點，都是讓我們家以後可以離破產更遠一點的作法。知道嗎？」

『…』(看來這招被識破了，沒效。)

再來是小幸福。

對小幸福而言，最特別的觀念是：「大人的錢不是錢，自己的零用錢才是！」
所以傘不見了，與其去找回來，她會說「再買一把吧。」
點了一碗冰，吃完後意猶未盡，她會說「再買一碗吧。」
想穿某件衣服，發現還在洗衣籃，她會說「不如再多買一件吧。」

在點餐時，小平安是先從價目表最便宜的開始看；小幸福是先從照片和想吃的開始看。也因此，他們兩位在點餐時，有時會有互相拉鋸和討論的現象。碰到這個時候，我在旁總是津津有味地看著。但對小幸福而言，我也不確定什麼才是「合理」的金錢價值觀，畢竟他們兩個都有自己的想法。所以在跟小幸福簡單討論過後，我覺得先從讓她規劃消費開始。如果她想買衣服，請她規劃好預計的開銷和品項，我把錢給他，讓她自己去買。如果她心裡連物價是多少都沒有概念，很快就會碰壁，回來重新申請。這樣子練習幾次後，她應該就會養成規劃後再消費的習慣，也對於「物價」比較有概念。也許到時候，我會再跟她討論她和我對金錢或是理財的價值觀。

Proactive

進入青春期的小幸福，我一直保持著小心翼翼的狀態。怕太過靠近引起反感，又怕太過疏遠拉不回來。索性目前還保持著相對健康的水位，父女還有許多可以談，她也願意談的話題。對於她想保持隱私的事項，我也努力維持著她的期望。之前一起看「換個爸媽過幾天」，她總是說要去找製作單位報名，我也是說「好啊！」，現在第二季，她看的有一搭沒一搭的，要嘛要男帥女美，要嘛是話題和問題引起她的共鳴；跟我 (以及其他家長) 為了「尋求solution」是不一樣的。隨著第二季邁入尾聲，我也提醒自己，這個節目是「一個社會實驗」，並不能提供所有的解答。每一家的孩子(的問題)都不相同，看完螢幕裡的，不管是大和解還是好可惜，轉過頭來，自家的孩子總有屬於自家的課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