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能控制的事

回到高雄,下雨下了10天。

我老家不在山區,但也不在低窪的地方。大雨、閃電和雷聲雖然擾人,但跟電視上停班停課、山區致害、地下道淹水比較起來,我已經算是幸福的一群了。

原來規劃的出遊計畫大打折扣,安排好的訓練課表也被天氣影響,每天看著雨這樣下呀下呀,休閒娛樂好像只剩下客廳的新聞台、10分鐘車程外的社區圖書館、以及附近小學搭起的篷子下,那一來一往的羽毛球。

每天睡眠總長超過10小時,過著比過年還耍廢的生活。但老實說,以這樣的生活節奏和環境,我好像也不太好意思再放進去什麼極具生產力的事項了。雖說如此,倒還是默默地把電子書清單裡久久未讀的書籍解決了一些。

耍廢的日子裡,並不代表3C就離我遠去。事實證明,沒有自律的放縱,更容易讓那些漫無目的滑著手機社群媒體,或是遙控器轉著一台又一台的新聞,侵蝕一天的人生。

你可以泡在每天的新浪頭裡,隨著今天的話題喜怒哀樂。台灣的暫訂關稅20%,到底是有多少「保密協定」、又出賣了多少台灣的利益 (這時你已經假設這個政府只要談到較好的數字,一定是靠出賣「你的利益」作為交換);少林寺住持的風波,是著眼在桃色糾紛和私生子上,還是牽扯到少林寺龐大的品牌授權利益?亦或者是在中共政治宗教下換個更聽話或是更想要的棋子? 你泡在裡頭,像是馬拉灣的大海嘯,浪來了,你跟著騰空而起,浪走了,你跟著落下,順便在平面上移動了位子,然後帶著一些些失落。

轉頭看一下你的父母們,從田裡把被雨打下的落果帶回來,然後坐在桌前耐心地,一顆顆地,把果肉處理好,裝袋,放進冷凍庫中。準備給心愛的孩子和孫子帶回去。兩個人有效率地合作著,參雜著偶爾的聊天,讓人羨慕。

地球運轉著,一個小小的家也在運轉著。即使看起來好像 detached,也絲毫沒有違合感。

哪一種生活是我想要的呢?不滿足的我,還沒有答案。


新聞中立

久久聽一次轉角國際的七號講「新聞中立」、「新聞立場」 (從 25:00 開始聽),舒服!

收聽連結:


關於敵人和反抗

在劉致昕的臉書看到他引用了不明白播客的某一集對話。
現在已經很少聽不明白播客了,可能是焦慮又無所施力的關係吧!
細細看這段由簡體字構成的對話,還是有些感觸的。

引用我最有感的一段 (好吧!其實是兩段…):

[00:31:13] 林培瑞: 是真正的政治哲学。第一,我认为很多人误解他的“没有敌人”这四个字。我们觉得他在这一边,对手在那一边。他说“没有敌人”的意思,不是说没有对手,不是说没有人让我坐监狱或者攻击我。他承认对方对他的态度是一种敌视的态度。他的意思是说,我从这边看对方,我不单单把他视为敌人,甚至在法庭判他11年的时候,他说法官、公审员、审判员这些人都不是我的敌人,They are doing their jobs,他们是尽他们应该尽的工作任务。什么是敌人呢?是应该敌视的东西,不是人,是概念和制度。这些人在制度里的,我们可以说恶毒的制度,但不是恶毒的人。

你如果在家里躺平不给别人看,这不是反抗。但是你公开的让别人知道我在这躺平,我不内卷,我不婚不育。让别人知道你这个态度已经是一种反抗,是一种和平式的反抗,是一种刘晓波式的反抗。


關於能控制的事

我以為我只是在「關心世界」。我加入幾個公共議題的群組、追蹤幾個關心新聞的帳號、參與幾場熱烈的政治討論。那些文字很大聲,於是我開始用力地看、拼命地讀、忍不住地回應。怕漏看一條訊息,怕落後一場爭辯。

直到疲倦和焦慮占滿了我的心,像是狂吃一頓速食,腦子裡塞滿了可樂氣泡和糖水的味道。

那我自己的呼吸呢?

我試著退開,想聽聽自己的聲音。
我試著把通知移到摘要,把手機放遠一點。
我試著安靜地吃一頓早餐,盯著土司發呆。
我點開「新聞記者」,試著把焦距集中在那些由點陣形成,經過偏光片進入眼球的光線,嘗試重新量測文字的重量。

那些值得討論的議題,需要澄清的流言,想要反駁的論點,依然存在,繼續發生。但我已經(暫時)消失,在另外一個世界裡,試著專注在自己能控制的事上:
一口氣、一頓飯、一局樸克牌,一圈公園的散步,

我感到踏實。

我想回到能控制的事上。

希望有一天,當我學會掌握自己,我就有力氣再次好好面對這個世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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