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的時候,我喜歡阿母不在,大仔下廚的時候。
倒也不是阿母煮的菜不好吃,但是大仔下廚所端上餐桌的東西,卻往往讓我驚喜連連。
不管是炸的年糕、還是水煮的陽春麵,我總是有個印象:「爸爸做的菜,比媽媽好吃。」
到了長大,我才知道,那其實是一種錯覺,一種因為新奇,因為稀少,所以深深地留在記憶中的錯覺。
我喜歡跟小幸福約會。
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,一種只有我們父女倆能理解的感受,一種尤其要媽媽不在時,才會出現的交流。
我們可以拋去指導教授那套作法,用 Our way 相處。不用靠現泡的牛奶才能睡著,不用靠故事書才能用餐。
小幸福可以玩累了,趴在我的大腿上睡著;也可以跟我一起坐在樹上的長椅上,吹著讓人愉快的涼風,自己拿著野餐餅乾一口一口啃著。
我們可以用有限的辭彙聊著天,聊火車,聊石頭,聊大象,聊為什麼盪鞦韆要排隊而剛才那個哥哥要插隊,聊為什麼中午不能溜滑梯要在樹下乘涼。
我可以跟她說一些在這個年齡她聽不太懂的感觸,她也會回敬我一些我這個年紀想不到的體會。
等到回到家,看到媽媽,回到媽媽身邊,她又變成了那個有些淘氣、有些賴皮、睡覺要喝ㄋㄟㄋㄟ、吃飯要靠故事書的小baby。
而我,再次回到那保持距離,靜靜地觀察著,偶爾用眼神提醒她:別欺負媽咪欺負過頭了 — 的爸比。